说唐人七绝的几种不同风格及我与唐人合作的三(2)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而且我还以为,中国的语言文字不但是微妙,比中国的语言文字更加微妙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中国有天干、地支。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
而且我还以为,中国的语言文字不但是微妙,比中国的语言文字更加微妙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中国有天干、地支。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天干;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我们用十个天干跟十二个地支结合起来,我们可以纪年,可以纪月,可以纪日,可以纪时。而且这十个天干代表五种不同的颜色,代表五种不同的性质的事物。甲乙是木,其色是青;丙丁是火,其色是赤;戊己是土,其色是黄;庚辛是金,其色是白;壬癸是水,其色是黑。我如果在别的地方讲这些,可能听的人不大容易理解。可是我在中医药大学这里讲,大家都理解。这是非常微妙的学问,用阴阳五行来推算世界上一切的人情物理。再如我们中医的针灸,我们看到研究针灸的人,那个身上有多少个穴位。而我们中国古代多少千年以前,能够有如此细腻的准确的观察和认定,而且知道人身的经络的一切的关系,这是了不起的。这是出于《黄帝内经》,我们说炎黄子孙,炎帝、黄帝,那是比尧、舜更早的人物,所以我们文化之传世极为久远。
我们现在要从我们文化传世的久远,要说到我们的语言文字,说到我们中国的诗歌的形成。我们的语文是单音独体,我们说“花”,是一个字。一个方块,一个空间。英文说什么?说flowers,它是很长的一个音节。中国每一个字都是方块、单音的。所以我们说到作诗,诗歌之所以成为诗,连劳工的人,像是拉纤的,或是扛重东西的,邪许(yéhǔ)之声,彼此互相呼应。这种声音,是人生理的本能,要使你的语言有的时候使它有一个韵律。那像我们这样单音独体的文字,花,没有了;草,没有了。花,人家说flowers;草,人家说grass。我们是单音独体,而我们的诗歌也要有音节,所以我们的诗歌单音独体的文字形成的最早的一个格式是四言的体式,四言就是说四个字一句。因为你说“天”,没有音节;“红花”,没有音节。一个字,两个字,没有音节。我们的单音独体的文字要让它有一个rhythm,有一个节奏,那最简单的节奏是什么?就是二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最早的《诗经》是以四个字为主,没有人规定。周朝的时候,说你写诗非要四个字?所以《诗经》里边大多数是四个字一句,当然也有不是四个字的。说“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也有三个字的,也有五个字的,也有六个字的,但是大部分是四个字。就是那个时候并没有人规定说是几个字一句,是自由的。可是在自由的这种形式之下,我们形成的最基本之节奏,是二二的节奏。所以我们最早是四言的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定念hǎo,不能念hào。窈窕,不是苗条。“窈窕”都是穴字头,是有内在的品德的,不是只在外表上炫耀自己的美丽的。是有内在的品德的窈窕的淑女。“淑女”,不只是美女。“淑”是一种品德,一种修养。这样的女子,是君子的好的配偶。所以“好”是形容词,不是爱好。我们现在以为说是苗条的女子,君子就好,就追求,不是这样的意思。所以中国的最早的诗是四个字一句。可是总是四个字一句,这不是太单调了吗?于是就要有一点变化。所以从四个字就变成了五个字。就不是二二的节奏,变成二三的节奏了。那最有名的当然是汉乐府里边五言的句子很多,但是成熟的五言诗最有名的一组诗是《古诗十九首》。《古诗十九首》的第一首“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这个天涯的“涯”字有三个读音:它可以念yá,是麻韵;可以念yí,是支韵;可以念ái,是佳韵。在这一首诗里边它念yí。“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这是我们的五言诗。五言的句子《诗经》就有,但是成熟的最美好的五言诗是建安时代前后的东汉时期的那一组《古诗十九首》。于是从建安以后,五言诗就开始流行了。所以你看曹植的很多诗都是五个字一句的。
五言诗再进步,就有了七个字一句的句子。五个字怎么就变成七个字的句子了呢?我们要知道《诗经》本来是北方的流行的歌曲。我们除了北方的文化以外,我们还有南方的文化,就是楚国。那么楚国的文化里边最有名的当然是屈原的《离骚》。“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它是前面六个字,后面六个字,中间加一个“兮”字。但是这个句子太长了,作起来太吃力,所以这个体式后来没有流行。但是南方的楚国除了屈原这么长的《离骚》的句法以外,楚国还有一种比较简单的句法,那就是《楚辞》里边有一组作品叫做《九歌》。其实《九歌》一共有十一篇,这个我们今天不能细说。《九歌》是楚国的地方祭祀鬼神的歌,是人与神交流的时候所唱的歌。如果你请的是男神,就让女巫来主唱这个歌;如果你所请的是一个女神,就让一个男巫来唱这个歌。《九歌》里边就有一些新鲜的句法产生了。那《九歌》的各种句法之中,被后代沿袭使用下来的是前面三个字,加一个“兮”,后面再有三个字。《九歌》里边有几句诗,我背给大家听一听。它是迎天上的一个神灵,说“入不言兮出不辞”,这个神灵来了,由这个巫来唱歌,想象之中把这个神接来了。这个神“入”,来的时候也没有言语;“出”,走的时候也没有跟你告别。“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她怎么来的?她是乘“回风”,就是天上的那个摇荡的吹拂的风,她是乘着风来的。“载云旗”,她的车上还有旗子,那个旗子就是白云做的旗子。真是富于想象。你迎了一个神,这个神随着风,随着天上的云影飘流,就来到我们中间了。“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人生悲哀的事情没有比一个更悲哀的,比什么更悲哀?比“生别离”更悲哀。“死别”当然是痛苦的,但那是无可奈何的,无可挽回的。可是“生别离”,你们本来应该在一起,却硬生生地把你们分开了。像陆游写《钗头凤》,怀念他以前的妻子。一直到几十年以后,他说“沈园非复旧池台”,是“曾是惊鸿照影来”,是“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因为他们这么相知相爱的夫妻,被他的母亲硬生生地把他们分开了,这是“生别离”。这个“生”字可以说是硬生生地把你们分开了,也可以说是你们虽然都在世间,你也活在世间,她也活在世间,可是音讯天地隔绝,永远不能够相见了。我曾经有一个辅仁大学的同学,我是毕业以后因为结婚,我的先生在海军工作,所以随着海军到了台湾,他——这个同学因为在空军工作,所以就随着空军的撤退,也到了台湾。那个时候,仓促地就跟他的妻子分别了,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他终身没有再恋爱,终身没有再结婚。一直到他在台湾死去,当时的台湾跟大陆还没有通音信,从此就永远的两地隔绝了。所以“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人最快乐的没有比新相知更快乐的。你最近认识一个朋友,你觉得真是跟你的性情、志趣、心思、感情这么的契合,人生逢一知己,死而无憾。当然故交,几十年的朋友有几十年朋友的好处,那个友谊沉淀下来是如此之厚重的,如此之坚实的,这是你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友谊。可是还有一种友谊是“新相知”,你刚刚发现了一个人,刚刚跟他见过几次面,你觉得你们两个人谈起来心灵如此之契合。已经沉淀下来的友谊这是故交,是知己。可是如果是一个“新相知”的友人,你就时时刻刻地带着好奇的,带着发现的眼光,你每天跟他见面,你会觉得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什么好处,有那么多新鲜的未知的东西你可以去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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